第(2/3)页 秦炽羽立刻扭回头,连看也不敢再看那块木板。 可是,年轻人无法控制的想象力,已经根据那块木板的形状和沐浴的水声,刻画出数副完整的图卷,在秦炽羽脑海中走马灯似的轮番播放。 “嘶……” 这时,一个煞风景的男声传来。 秦炽羽宛如一盆凉水当头泼下,什么香.艳图卷都想不起来了。 不是——陆仙长一个人在沐浴,还有一个男人? 秦炽羽只觉胸口堵着一块,闷得他都喘不上气来,他低头看去,自己明明没有胸口,哪里来得喘不上气,莫非灵体也会喘不上气? “不要乱动,站直了。”陆仙长发出温和的苛责声,显然是对另外那个男人说的。 “唔……痛。”那男人闷哼一声。 秦炽羽心里那块堵着的东西没了,连带着他的心一起被挖走了。 他的理智只控制到三瞬,三瞬之后,眼前一晃,竹板无限放大。 瞬息之间,他已经到了竹板近前,只要越过这薄薄的一层竹板,他就会看到—— “秦炽羽,不要乱动!”陆万闲恼火地斥道。 男人闷笑了起来,声音里带着几分恃宠而骄的骄气:“师尊,你挠的我好痒。徒儿只是受了点伤而已,没有那么娇弱。” “要不是怕你疼,我搓掉你这层皮都易如反掌!”陆万闲“啪”地把沾水的棉布甩在某人背上,“自己擦!” “是,徒儿谨遵师尊教诲。” “秦炽羽!” 秦炽羽心中的好奇已按捺不住,也顾不上礼数了,他从竹板顶冒出头,向里面看去。 就见竹板下,近墙角,摆着一个大黑木桶,和万花山小居中的制式一样,只是木板材料似乎更好一些,不像黄衣弟子随便丢过来的那个木桶那般破旧。 木桶中装满热水,冒着腾腾热气,却并没有人在其中洗浴。 木桶边,陆万闲穿了一身便服短打,袖子和裤脚都挽到高处,露出修长匀称的四肢,脚下蹬着一双藤鞋,踩在水里也不会影响什么。 他正抱臂站着,有些不快地俯视着旁边、坐在墙角下的赤.身男子。 赤.身男子坐在一支小木凳上,腰间至左肩、左臂处缠着包裹伤口的布带,这个角度,正好能看到他精壮的后背,和两条长到没处放的健硕长腿。 秦炽羽心生疑惑,自己的后背从这个角度看,难道真有这般英武?是他往日里妄自菲薄了吗? 不待他继续自恋,那赤.身男子侧过脸来,薄唇间带着笑意弧度,转向兀自生气的陆万闲。 秦炽羽如遭雷击——这男人,不是他! 如果秦炽羽还有一个流落在外的亲生哥哥,那么眼前这人多半就是,他和秦炽羽长得很像,可是却分明是个成年男子。 秦炽羽心中惶恐,难道说,有人冒充他欺骗陆仙长,令陆仙长以为此人就是他,不,不行,他一定要告诉陆仙长,不要被骗了!这男人眼里的炽热,藏都藏不住,定然是心怀不轨之辈。 秦炽羽慌得向前扑去,却忘记了自己是灵体,他穿过竹板,直飞向赤.身男子。 忽然间,一股巨力将他吸入那男子身上。 这是什么魔魅之法,他怎么会被吸进别人体内?? 秦炽羽眼前一花,再抬头看时,却看到了身边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的陆万闲,修长匀称的小腿就在一伸手能够到地方,陆万闲却毫不自知,冷冷地俯视着秦炽羽:“笑什么笑,赶紧洗完喝药。” 秦炽羽心头狂跳,现在是他本尊顶替了那西贝货么,太好了,这样,陆仙长就安全了…… 可是,为什么他会感到口干舌燥。 忽然间,一阵冷风吹在脸上,吹得秦炽羽一个激灵。 周围白雾退去,什么浴桶、小院,全都随之远去。 秦炽羽眼前又是那堵无边无际的白墙。 白墙实在无聊,还不如白雾来的有趣,只是,不知道那白雾里显现的情景,到底是什么情况。 秦炽羽凝神回味了一番,始终无法把理智从陆万闲身上拉回来,莫非他是被那幻景里的赤.身男子给污染了思想么? “啊,出去!”秦炽羽猛地一甩头。 “咔——” 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。 就在秦炽羽怀疑自己是不是把脖子甩断了之时,他看到眼前那堵白墙,从中央部分,裂开了一条缝。 裂缝如灰色的细线般向四面八方延伸开去,缝隙越来越多,逐渐变成一片密密麻麻的蛛网。 好像只等着轻轻一碰,就会彻底崩塌。 面对这么一堵巨墙,秦炽羽可不敢贸然去碰,万一墙塌了砸在他的经脉河道上怎么办? 等等,他的经脉河道?对了,他想起来了,这是他修炼入定时,曾经到过的地方——内府,又名意识海。 他的意识海里什么时候出现的这堵墙?这也未免太奇怪了吧。 秦炽羽好奇地靠近那堵墙,仔细观察之下,发现墙后似乎藏着什么东西,只待他打破墙体,那东西就会出现。 秦炽羽试探着伸出手,从墙体上扣下一块墙皮…… 看似马上就要瓦解的巨墙,却纹丝不动。 秦炽羽使了三分力,推那裂纹最多处。 巨墙依然纹丝不动。 不仅如此,裂纹出现的速度也变慢了,逐渐停滞下来。而巨墙那边隐隐的震动,也归附于安静。 嘿,不推它看着要塌,推了又这么坚固。 秦炽羽拍了拍墙体,决心还是去云雾里玩耍,至少比这墙有意思得多。 “秦炽羽!” “啪”! 这一次,扑面而来的水雾却没有之前那么温柔,好像是巴掌扇在脸上。 确实是巴掌扇在脸上。 秦炽羽在一阵古怪的臭味中恢复了神志,闷哼一声,只觉左臂剧痛难忍,如同针刺火烤,无时无刻不是折磨。 他勉强睁开眼睛,视野在一片朦胧中逐渐清晰。 一张极漂亮的美人面正凑在他鼻子前面,两只瞪得溜圆的桃花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,见他睁开眼睛,忽地一晃,闪出了视野。 秦炽羽只听不远处传来韩惜见的叫唤:“陆师兄,陆师兄,他醒啦!” 秦炽羽皱起眉头,每挪动一分都令他痛苦,他努力向左边转动脑袋,终于看到了自己被布带缠成萝卜的左臂。 与海惊峦的恶战如潮水般涌入脑中。 他用左手佯装攻击,吸引海惊峦的注意力,再把灵力转移到右手上,砸向那怪物的脑袋。 左手,真是疼啊。 不过,还能疼,说明手还没废,看来陆仙长说得不错,修真之人总是比普通人强悍一些的,就算他没筑基,但灵力一转,还能把残破得没知觉的左手给救回来。 但是,这疼,实在太难忍了! “唔……”他咬住牙关,把呻.吟封在齿间。 很快,一阵松风香气传来,温凉的气息扑在秦炽羽脸侧,有人替他擦拭额上的虚汗。 秦炽羽心头一喜,想叫陆仙长,张开嘴却变了调,方才那半声痛哼扭七扭八地传了出来。 “噗。”旁边传来喷笑声。 秦炽羽看向床边,陆万闲身后,韩惜见这个没人性的,这时候竟然笑得出来。 秦炽羽冲他一阵龇牙咧嘴,韩惜见笑得更欢实了。 “惜见,没事的话,出去煎药。”陆万闲沉下脸。 韩惜见顿时笑不出来,陆万闲很少对他发火,想来是他有点过分,但秦炽羽刚才扭曲的哼哼声实在太好笑了,也不知怎么的就戳中了他的笑点,如果不是陆万闲发火了,他还能笑出眼泪来。 韩惜见这厢垂着头出去了,陆万闲坐在床边,摸了摸秦炽羽右手的脉门,凝神分辨,少倾,道:“危险关头过去了,脉象还算平稳。你现在感觉如何?” 秦炽羽集中力量在右手上,手指向上勾起,触碰到温凉细致的小指外侧,再往上,是小指指节,无名指指节……一根一根手指纠缠起,松松握着也很是舒服。 “让我……握一会儿。”秦炽羽闭上眼睛。 陆万闲知道他难受,便任他握着了。 隔了一会儿,外间传来韩惜见叮呤咣啷煮药的声音。 “惜见他也不是故意笑你,此番若不是他跑前跑后帮忙送你来悬壶院,你也没法受到这么及时的救助和照料,这些天你昏迷不醒,惜见也时常替我守着你,见你醒了,也是他叫我来……”陆万闲觉得有必要跟秦炽羽解释一下,韩惜见在救援他这件事上出了不少力。 其实,秦炽羽在醒来那一刻,看到韩惜见正盯着他看时,就已经不计较两人以前的嫌隙了。 “嗯,我省得。”秦炽羽闭着眼睛答道。 陆万闲便不再说话,只是帮着他调理内息,毕竟海惊峦那蛇毒最是磨人,连悬壶院的首席医修一时间也治不好,只能等着秦炽羽自己慢慢抵御掉蛇毒,免不了又受几日折磨。 “对了……我赢了么?”秦炽羽突然想起来这茬,握着陆万闲的手不由得收紧几分。 “赢了。”陆万闲目露嘉许之色。 秦炽羽心中一喜,转念又想到那古怪的蛇妖,问道:“那海惊峦不是吃了鲛人的鲛珠,才化出一身修为的吗?为何会突然变成蛇妖?” 陆万闲一想到那恶心吧唧的蛇妖,便有些倒胃口,不过众生皆是生灵,不能因为长得丑而差别待之,他平复了心情,答道:“海惊峦吃的是蛇妖的妖丹,他并没有救什么鲛人,而是某一次划船误入蛇岛,发现一条尸解的巨蛇,从蛇肚子里掏出一枚妖丹,以为可以卖上大价钱,便带着回了家,路上遇到官兵检查,他便把蛇丹吞下肚去,从此变成了——蛇人。” 之前那番美谈,竟然是骗人的。 真是人心险恶啊,这海惊峦为了博取七峰峰主的好感,事先放出了鲛人报恩的谣言,以抬高自己品格,顺便迷惑对手,这招实在是够损。 “他因瞒骗考官,已被逐出玄门,临走前,悬壶院首座泰和大师挖了他一块蛇胆,放在汤药里,给你解毒。” “嘶……”秦炽羽想到那蛇妖,又是一阵反胃,早知他在喝药前不问这事儿了。 “那我第三场比试……” 陆万闲右手被秦炽羽捉着,只能用左手从百宝锦囊里勾出一枚印信,悬在秦炽羽眼前晃了晃:“这是你第三场比试的印信,对手叫林仙儿,是个法修,筑基中期,比试时间是七天后,地点还是四号比武台。” “法修……”秦炽羽好奇,“是用法术的么?我最后放出来的那蓬火,聚集在手上的,是法术么?” “是。”陆万闲道,“不过是很初级的法术,火焰不能离体,本质与护体神光没什么区别,真正的法修是能够放出离体法术的,中程或远程,从三丈五丈,到隔山跨海。” 隔山跨海……那是怎样境界的法修啊。 秦炽羽目中流露出向往之色。 “你先不必想那么远,把蛇毒挨过去才是正经,如果三天内还不能下床,就不要想着参加什么琼顶对决了。”陆万闲无情地宣布道。 秦炽羽一个激灵,正要抗议,就见高大英挺的男人端着个药碗,走了进来,不是傅唯一是谁。 第(2/3)页